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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输得灵力的引路符自行燃出青焰,随月生将它抛出。
触得空中之后,自符箓周围现出水波重重的模样,浓重的空间割裂之感袭来。
随月生垂眸看向桃夭,朝她伸出手,桃夭会意,变化为一精美桃枝,由主人簪入发中。
随月生走入水波之中,瞬时眼前风光大变。
踩在绵软的云层上,一个酒葫芦咕噜噜滚到她脚边,葫芦口滴着酒水。
顺着酒葫芦滚来的方向看去,见得一蓑笠翁,持长竿,坐云端垂钓,竿尾银线没入水雾中,看不清落在何处。
目之所及,除了那远处不知道怎么能过去的,大致是宋鹤卿所在的高峻楼阁,便只有这老人了。
有道是“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那这老人在云上垂钓算什么?
随月生起了兴趣,将宋鹤卿抛在一边,捡起脚边的酒葫芦放到那老翁身边,又在他另一端蹲下,兴致冲冲地问:“老人家,您钓的什么?”
能在此处,自然是修为不知高深到哪里去的“前辈”,但是随月生觉得“老人家”同他现在的情境和这一身打扮特别符合。
这垂钓老者面如古稀之年,两颊稍扁,外露肌肤树皮一样粗糙褶皱,斗笠下漏出来灰白交织的头发枯草般。
他本是阖着眼的,听了问话,悠悠然睁开左眼瞥了一眼随月生,只这一眼,便将他浑身的沉沉死气驱散。
“鱼。”他道。
“哪儿的鱼?”
坐这么高钓鱼?
老者不答,他一不动,周身气息又好像是要行将就木般。
随月生环顾四周景象,起身沿着云层边缘看了看,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算了算方位,才颇为惊奇道:“镜湖有鱼?”
瀛洲的镜湖就是一摊真正意义上的死水不说,那里头能有什么鱼可以存活?
老者没管她,又合上了眼。
“您钓上鱼了吗?”随月生觉得老者身上一动一静即一生一死的气息很是奇特,想再切实感受感受。
可惜老者依旧不理她。
“您这钩上可用饵了?”她不放弃,又问。
“愿者上钩耳。”老者幽幽答。
这话说的。
“那,祝您得偿所愿?”很奇怪,此话一出,随月生发现自己能看到钓竿垂下的银线去向了——
只见那银线分化为无数肉眼不可见,唯有动用神识才能探查到的细丝,那细丝呈环状四散分开,末端牵引的,是千千万万艘通过镜湖出入瀛洲的小舟。
浩浩荡荡,横无边涯。
随月生方知昨日所见之镜湖只沧海一粟。
瀛洲独立于“九州修仙界”,其位于东海的入口含至高空间法则,修士直接出入瀛洲会遇到的因为空间扭曲而形成的罡风,非元婴真君不可抵御。
镜湖是瀛洲为空间罡风设置的缓冲地带,镜湖死水“吞吃”罡风,大大削减其威力,使得瀛洲金丹修士皆可自镜湖御器出入瀛洲。
未入得金丹的弟子就只能老老实实等能完全阻隔罡风的小舟了。
小舟载人出入镜湖也是有时限的,一日中唯有辰时和申时载人,不是特定时候,根本不会有小舟出现。
万千慈带随月生进瀛洲那晚,已过亥时,她还能坐小舟进来,大可能是走了宋鹤卿的后门。
毕竟那湖中舟不是自己泊动的,是由这老者操纵,而这老者极可能同宋鹤卿有些交情,才能让她破例。
论其实质,能庇佑瀛洲弟子的其实是这位垂钓老人,小舟只是他实施手段的一个媒介。
随月生越想,越觉得老者修为高不可测,越知道瀛洲底蕴深厚,也越惊诧于宋鹤卿的实力。
镜湖用肉眼看去,确实是水平如镜,无风无浪,一派温和模样,但展开神识看去,便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只见,天与水遥遥相对,其间,无一处不被肃杀的罡风席卷,天色被狂搅,浑浊一片,仿佛混沌初开。
她记得宋鹤卿带她走在镜湖水面时,面容平静,如履平地,一并也将她护的严严实实。
到底是他的肉、体强度当真如此骇人,还是他将自己的每一寸血肉都当做阵盘符纸刻画。
随月生更倾向于后者。
对于前者,至今为止,修仙界还没有出现过能让凡人躯体强度同修士比肩的功法。
宋鹤卿用自己的肉身练手的行径,当称得上一句疯狂。
若他只是“闲来无事”或者“为了保命”,随月生顶多赞他一句天赋旷古绝伦。
可,若他为的,从一开始便是——让没有灵根,从出生便被断定无法吞吐灵气,继而引气入体的凡人,能够以另一种方式入道,让他们也能拥有自保之力,也能问道寻仙。
那么,随月生会感叹:原来真的有这样的人啊!他是要做“开天辟地”第一人啊!
得益于宋鹤卿身上淡淡萦绕的古籍气息,在他现身的那一刻,随月生就感知到了。
她朝着那楼阁的方向看去时,门刚好在他的身后合上。
他放从楼中走出,许是日光刺眼,便抬手遮了遮,一举一动一抬眸,画一样,同那朱甍碧瓦,飞檐反宇的琼楼说不尽地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