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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少年名叫陶奕,居住在西城安居巷里。他自幼父母双亡,是祖母将他一手抚养长大。
安居巷生活虽清贫,但家家户户之间却也算得上是和睦。由于附近常有无家可归之人到处游荡,因此绝大多数人家家中都养着家犬。
他家也不例外。
可在外地逃荒的人进城不久,城内粮食无法供应之后,青罗城的人们,尤其是他们安居巷里的人到处都找不到可以果腹的东西,他们无权无势,城内还剩下的粮食根本到不了他们的手中。
极度饥饿下,人们把主意打到了自家养的家犬身上,在天下太平时,它们是安家护院的保护神,可当灾难来临时,它们是最后救命的防线。
人饿极了眼,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可陶奕舍不得,他无父无母,常受伙伴排挤,祖母日益年迈,陪伴他的只有家中养的大白。后来,大白下了一只小狗崽,陶奕给它取名小白。
周围的狗的数量日益减少,甚至于每到夜间就能听见狗的惨叫,陶奕抱着大白和小白,在黑夜里听着一声声凄厉的狗叫声。
如果有一天,在连野菜都找不到的情况下,他会对大白和小白下手吗?
会吗?不会的。
又想到年迈的祖母,祖母不能没有东西吃,她年纪太大了,承受不住。
那时,那时就把自己的肉割给祖母吃吧,古有割肉奉亲,他这样做,也算报答了祖母的养育之恩,陶奕坦然的想。
大白舔了舔陶奕的脸,它自幼和陶奕一起长大,小的时候它总在陶奕被小伙伴欺负的时候追着那些孩子咬,如今,陶奕已经长大,它也很年迈了。
它温和而慈爱的看着陶奕,对大白来说,陶奕是它的第一个孩子。
陶奕一手抱着大白,一手抱着小白,沉沉睡去。
陶奕还很小,他只是一个少年,他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比如那个很平静的夜晚竟是告别,比如人心原来是如此可怖。
他没有见大白最后一面,在他独自出去挖野菜时,大白消失了。
他每次离开时,都会将屋门紧紧锁住,大白温顺而通人性,他只是害怕小白会出现什么意外。可那天,当他在傍晚回家时,远远的看见自己家的房门大开着。
他的脑海瞬间一片空白,篮子掉落,仅找到的一点点野菜滚到地上。
陶奕第一次知道世界原来可以如此安静,他走到门口,祖母倒在不远处的地上,没有大白摇头晃脑的迎接,只有小白在角落里害怕的哽叽声,还有什么不明白呢,陶奕想起自己回来时不远处邻居家里升起的炊烟和隐约传来的肉香。
陶奕将祖母移到床上,屋里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他好像看见大白站在屋前,对熟悉的刽子手低吼的样子,大白会不会疑惑,一直相熟的人提着刀站在自己面前是为了什么,不明白祖母为何挣扎着阻止却被推倒在地上。
也许是明白的吧,所以它再一次的挡在了祖母的身前,就像曾经挡在他身前一样。
小白看见自己的小主人,从角落里出来钻到主人的怀抱里,它哽哽唧唧的叫着,黝黑的,黑玉似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陶奕看着前方升起的袅袅炊烟,为什么他没有再长大一点,为什么他不能再有勇气一点,为什么他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人要从孩子慢慢长大…
再后来,城里不断有人离奇死去,安居巷里死去的人格外多。越来越多的人逃出城,陶奕依然留在这里,他走不了,也不打算走。
那户人家也没有走,陶奕知道,他们家有比祖母还年迈的长辈,还有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他们走不掉,他们也别想走。
陶奕依旧到外面寻找野菜,只是他把小白每日都背在自己身上,放在背筐里,然后用东西严严实实的盖住。
野菜越来越不好找,城内能吃的东西都被吃的差不多了。若城里人都逃走说不定要寻找食物还会容易一点,可太守前不久发布了禁令,每天只许两百人出城。
自从这道禁令颁布后,城内离奇杀人案便不再发生,可陶奕住在安居巷,他知道,并不是没有人再死去,而是死的都是不被重视的从外地逃荒来的人。
陶奕曾以为自己这种人是最底层的人,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有的人的命才是真正的如草如芥。
一日深夜,好不容易忍饥饿睡着的陶奕被小白稚嫩的吠声吵醒,小白一扫平日蔫蔫的样子,小小的身躯挡在陶奕身前,冲着某个地方狂吠着。
陶奕将小白搂进自己的怀里,接着一抹刺目的红映入眼帘。
艳红的裙,雪白的肌肤,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夺目的脸上嵌着一双魅惑众生的眼。这些不是最吸引陶奕注意力的,陶奕一眼看见的是,身后那两根巨大,蓬松的,鲜红的尾巴。
陶奕心中有根弦紧绷,他瞬间意识到,这是妖!
小白在他怀里不住颤抖,却还作势要挡在他的身前,陶奕紧了紧抱着小白的手,想要把它藏在自己身后。
可那妖手指一勾,小白就已经到了她的手上,尖长的指甲抵着小白的脖子,令人浑身发酥的魅惑嗓音传来:“好久没见到这样衷心的狗了,”眼波流转,接着开口:“不知,如此衷心的狗看见主人死在自己眼前会是什么反应,呵,想想就有趣呢。”
小白在她的手中不住颤抖,小声的呜咽着。
大白的身影不断缩小,与小白的身影重合。
巨大的压迫感传来,令人生不起反抗的心思。
陶奕扑通一声从床上掉下,直直的跪在那妖面前,“求您放过它…”他的声音带着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