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为难！
蓝佳妮进入电梯，思量着顾聿铭会说些什么。对着轿厢的梯壁,她拉了拉自己的衣摆,挺直背脊,走进26层。
抬眼，看见桌台后面甜美的秘书小姐正冲她打招呼。“你好,我是蓝佳妮。”她自我介绍。
“蓝小姐，总裁室在这边。”
蓝佳妮跟着秘书小姐,走向通道里面。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不由得，有些好奇。整个楼层空旷安静,走过的每一间屋子,都紧闭着房门。楼道里,蓝佳妮的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异常清脆。声响太大，她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瞄了下，秘书小姐是平底鞋。
总裁室，秘书小姐轻轻叩门，推门进去：“顾总，蓝小姐到了。”说罢，侧身示意蓝佳妮进去。
他的办公室很大，蓝佳妮抬眼望去，便见他正从板桌后面走出来。板桌后面，是整面墙的书柜，透过玻璃门可以看见里面排满了各类书目和文件盒。板桌前面宽畅的区域，靠窗的地方摆放了一圈沙发，围着长条的茶几。显然，是个小小的会客区。
顾聿铭走到沙发旁，看着蓝佳妮，示意她坐过来。
秘书小姐端来茶水放在茶几上，顾聿铭坐在沙发上，蓝佳妮走过去，隔着茶几坐他对面。茶几上，白瓷的茶杯，碧绿的茶叶随着升腾的水汽慢慢舒展，一点点沉下。
蓝佳妮静看着茶杯，等他开口。
他在她对面，身体前倾，两腿微微分开，两只臂肘杵在腿上。沉默了片刻，他终是开口：“昨晚，是我的原因，与你无关。”看她不作声，他继续，“有些事情，我需要时间。”
他这是解释么？是解释昨晚，还是解释他和她之间？他需要时间，她就要给他时间么？他和她是什么关系？
蓝佳妮瞅着茶杯，想着昨晚在心里翻转了一夜的话。“昨晚，无论哪一种，于我都是结局。”她稍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淡然，“走到现在，我很感激你曾经的帮助，可我无以为报。”她缓缓抬头，对视他的眼睛：“我们，都应该在各自的轨道上生活。”要说的，都已说完。她站起来，打算离开。
“各自的轨道？”他也站起，一手从身后揽上她的腰，并肩拥着她，声音极清晰：“那也得看我在哪条道上。”
他的鼻息就在她耳侧，麻麻痒痒。她的脸倏的红上来，急忙迈步，恼羞地跑开。
过道里，是她鞋跟敲击地面的脆响，声声急促。他立在室中一时倾听，直到一切回归寂静。转身瞧见那杯清茶，安静的任由水汽蒸腾，不觉陷入沉思。
有人轻轻敲门，顾聿铭抬眼。是秀媛，穿着及踝的大衣，拎着他送的包，翩然而至。
“在想我么？”她转到他身前，歪着脑袋笑眯眯的逗他。
他轻笑，随手将她揽入怀中。“外面下雪，你怎么过来？”
“担心你啊，昨晚那些人真是，让你喝那么多。”嗔怪的语气，透着疼惜。
“能有什么事儿，我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说的淡然。
“我都说了三年了，以后尽量少喝，对身体不好。”她离开他的怀抱，把包搁上他的板桌，把自己丢进板桌后面宽大的椅子里。“顾聿铭，你要相信一名医生的忠告。”她半靠着椅背，语气里，尽是小女人的撒娇和任性。
他走过来，跨坐着板桌。“医院那边都交待了？”
“嗯，就等着走了。”她刚才的欢快劲暗下来。
“你不是一直想要拿到博士学位么？”他安慰她，“半年很快的。”
她起身，攀上他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阿铭，等我回来娶我好不好？”
这句话，她终于说了出来。她一直自信，这个男人一定是她的。可是，也许是女人太敏感，也许是离别在即，她忽然隐隐的有种惶恐，总感觉不蹋实。
她逡巡着他的眼睛，小心而又迫切的期待着她想要的答案。
他稍用力搂紧她，把她的头埋在自己胸前。“傻瓜，瞎想什么，半年很快的。”
她听着他强劲的心跳，一时听不清他的话里，是宠溺还是安慰？
————————
林秀媛离开。在从机场回来的路上，顾聿铭开着车，脑海里忆起他和秀媛的过往。
他初到美国的时候，林的父母是他在美国的监护人。那时候，林家在美从事医疗器械生意。赴美第一晚，他就住在秀媛家。她穿着小花裙，梳两个一摆一摆的小辫子，欢快的叫他阿铭哥哥。那年，她是十一岁的小女生，他是十五岁的少年。
后来，他一直住校，直到一个人住在外面。据说她也住校，她的父母都很忙。他并不常去她家，也再没有见过她。
直至有一年春末，他们在她父亲的办公室遇到。林叔父提出要他帮着秀媛申请大学，理由是他刚大学毕业，轻车熟路。于是，那个夏天，已出落成美女的她经常去找他。那时候，他已经住在外面，和第n任女友一起。
很奇怪，秀媛总是能和他的女友们相处成朋友，能跟他和他的女友们一起玩乐，直至他回国。再次见面，便是她三年前申请到省第一医院做访问学者。然后，他的一次醉酒，他们在一起，直到最后他的女友只有她。
她是爱他吧？他过往无数，又怎会看不出女人的那点小心思。随她，被女人爱也没什么不好，他早已习惯。有一阵儿，他忽然就烦了女人堆儿，觉得特没劲，干脆都打发了。唯有她，懂得不闹他，懂得进退，让他没有压力。
没想到，一晃就是三年。他从未想过要结婚，只是觉得，她要一直在身边，就这样过也未尝不可以。他也从未想过要她离开，反正她之前已习惯他身边的燕燕莺莺，就算他有心情沾点雨露采点野花，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