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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老爷写了状纸,找了状师,在大堂上不依不饶,一定要官府重判。必须给儿子报仇,才能解他丧子之痛。
范瑞因失手杀人,被官府打入大牢。在大房各方疏通下,最后又弄回了家,只不过官职是保不住了。
看着落魄的大爷回来,一时间府里也是众说纷纭,谁也没有想到看起来憨厚稳重的大爷,会在府里拿剑杀人。
范瑞时任庐阳辖下京县主薄,又是大房独子,自幼饱读诗书,为人憨实,平日里中规中矩。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建树,却也没有给家里添过什么乱。
自从大牢回来后,变得沉默寡言,脾气暴力,仿佛换了一个人。
“滚出去,通通滚出去!”饭菜再一次被大爷扫在地上,咣咣铛铛掉了一地,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去送饭的人换了一波接一波,每次都是这样,吓得也没有人敢去送饭了。
大太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直懂事温和的儿子怎么变成了如今的样子?心疼不已。“如今人没事就好,其他的往后再说,先慢慢养着。”不就是丢了官职吗,最要紧的是人没事。
范瑞怒道:“什么以后,父亲当初被革了职,现在儿子也是,哪里还有以后?”
范瑞范瑞,祥瑞之光!他作为长房子孙,自幼也是抗了不知多少压力在身上,不敢像二弟那样随心所欲,只能关在房里读各种杂书。每每看见他们出去玩,心里不知道多羡慕。可是他不能,每次流露出那种渴望,就被母亲凌厉地眼神顷刻压垮。
可是他资质有限,就是没有办法像先辈那样博学多识,运筹帷幄,他没有那样的天资,更没有那样的天赋,读多少都白费。又害怕母亲失望的眼神,哪怕每次神游天外,也装作在认真读书的样子。
现在突然静下来,只觉得好累,好空虚,仿佛那么多年的压抑瞬间都爆发了。他不想再过的中规中矩,不想再像从前那样,凭什么那些都要压在他的身上。
有时候也好羡慕范景,哪怕像他那样,把家底都赌出去也好,清净,一了百了。肆意妄为一回,让心底彻底痛快一下。
就是詹氏看他也是看窝囊废一般,嘴上虽然不说,可是心底的那股厌弃,他能感觉,詹氏看不上他。作为一个丈夫,被妻子看不上,多可悲。那一剑杀了苏戎,应该是他做过最大胆,最可怕的事了吧。
他趴在桌子上泪流满面,现在他这个范氏长房长孙,成了庐阳城的杀人凶手,官职也没有了,下半生全部被葬送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大太太看着儿子快疯了,痛心疾首。双手有些颤抖,扶着他的肩膀道:“一定有办法的!”她怎么会允许儿子前程就这么葬送,他可是长房子嗣,大房的希望呐。绝对不允许因为这一桩人命,就断送了儿子的前程。总会有办法的,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异光。
婉蓉奉了祖母之命,去瞧瞧大夫人詹氏。
詹氏的院子里,奇草异藤围了满满一院子,交替缠绕。虽没有了夏季的青绿,依旧垂坠可爱。詹氏从小生活在花堆里,也喜欢这些花花草草。
内室纱幔低垂,透着一股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的墙壁全用轻纱遮起,地面铺着上好的绣花毛毡,三四个炉子齐齐生着碳火。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床角上头还挂着几枚小小的香囊,下面垂坠的黄色穗子悠悠荡荡,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一应陈设奢华至极。此时詹氏正在床上躺着,面色苍白。
房间里异常安静,自从出了事以后,詹氏觉得没脸,连院子也不曾出过。甚至苏戎的死,大爷在供词上也只是说酒后失手,半句詹氏也未提过,毕竟碍于大嫂子的名声。
“大嫂子,祖母唤我来看看你。”婉蓉站在门前道。
“蓉妹妹来了,快请进!”詹氏听见声音,朝门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