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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宣宗皇帝一身黄袍坐在大殿中央，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只见手持浮尘的大监看了皇帝两眼后，仿佛知道宣宗心情不好，清了清嗓子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少府监欧阳霖从人群中站出来道：“臣有本奏。”
宣宗看了他两眼道：“奏来。”
欧阳霖道：“左丞相在江南遇刺，江南东道陈怀漩杀人灭口，还请圣上为丞相大人申冤做主，将那陈怀漩从重治罪。”
宣宗并未答话，只沉默不语。
这时人群中另有一人站出来道：“臣附议，若不惩治，让凶手逍遥法外，又将何以肃朝纲。”
宣宗也不理会，只道：“还有谁奏。”
户部尚书刘承锡站出来道：“臣有本奏，圣上明察。王丞相遇刺一案，绝非陈大人所为，江南东西两道合并一事，在朝堂多次议起，陈大人的政绩各位有目共睹，如今江南富庶，百姓安居乐业。若无意外，陈大人升任江南道之事已是板上钉钉，他又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刺杀朝廷大臣？臣愿意替陈大人作保，请圣上明察。”
欧阳霖道：“刘尚书此话言之过早了吧，圣上未曾下诏，何以见得日后江南道非陈怀漩莫属？倒是刘尚书与陈怀漩素日在朝堂上与王丞相政见不合乃是众人皆知的事。”
刘尚书拱手道：“政见是政见，我二人与王丞相私下并无冤仇，何以非要刺杀丞相？”
那欧阳霖道：“刘尚书心知肚明，自古以来因为政见不合杀人者比比皆是，眼下除去王丞相，你二人在朝中没了阻力，倒是方便了多。”
刘尚书道：“大理寺尚未定案，一切有待查明，若是无凭无据就要急于将陈大人治罪，也于国法不合，还请圣上明察。”
欧阳霖道：“还要什么凭据，丞相在江南遇刺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时秘书监张宥之站出来道：“臣有本奏，臣要弹劾刘尚书结党营私，祸乱朝堂，行悖逆之事，如今左丞相遇刺，皆因刘尚书力主革新，主张新政所致，王丞相素日与他二人意见不一，朝中众人皆知，现下丞相遇刺身亡，此二人恐难脱嫌疑，还请皇上从重处罚，以慰丞相在天之灵。”
欧阳霖接道：“丞相在位兢兢业业二十年，为我南秦披肝沥胆，如今在江南死得不明不白，还请圣上还丞相一个公道才是。”
宣宗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折子沉声道：“退朝！”
城楼上，宣宗静静地注视着远方，此时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一旁的大监犹豫了下还是上前轻声道：“皇上，太后宣照。”
他动了动，也觉得这里风有些大，该去给母后请安了。
宣宗十年十二月，王子衡遇刺一案仍没有最后定论，陈怀漩因渎职之罪被贬为播州别驾，刘尚书在朝廷上也遭弹劾被贬，在陈怀漩的力证下，刘尚书免去被贬，罚俸六个月。又在元裴的力保下，陈怀漩由播州改为江州别驾。原来那元裴重伤已醒，在朝堂上亲证陈怀漩清白，只因危难之际陈怀漩还曾替他挨过一刀。
同年底，江南东西两道实行改制，两道合并，统称江南道，时任地方长官柳江左。
柳家升迁后在豪望楼摆酒庆祝，达官贵人往来络绎不绝，我从门前经过的时候也只粗略地瞧了两眼，便坐着马车离开了。心里只道，他原本只是知州，比父亲官阶还低了两级，如今竟然升任江南道。
我坐在廊下，听见管家嘴里骂骂咧咧的，喊他道：“陈忠，你说什么呢？”
他这才注意到四小姐正在眼前坐着呢，慌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我道：“明明听你话里提及了姨妈家，怎么又没什么。”
他见也瞒不过了，道：“哎，还不是扬州韦家，将他家二闺女许给了柳家的大公子，两家正商量着姻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