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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是夜,回春医馆。
后院里一名小少年鼓着嘴,独自坐在回廊底下,抱胸正生闷气。
“我说,你当真不去吃饭?”孙拂月在少年身侧坐下,她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脑袋,有些安抚之意。
“我才不吃,我只是不小心弄丢了娘亲给的那块玉佩,她就罚我抄书。”少年嘟哝着,“我找回来不就是了。”
“今日有贵客,你难道真不想去见一面?”孙拂月故意诱惑他,又说,“再说了,不管怎样,饭总是要吃的呀。”
“不吃了不吃了,我吃不下。”少年站起身,踢飞脚下一块石子,愤愤道,“我就不信今日找不到那玉佩了。”
孙拂月只好无奈道:“那我走了,晚上饿了可别找我。”
少年站在原地,见她真要走,忙喊道:“阿姐,给我留只鸡腿!”
孙拂月转身露出了一个清丽温婉的笑,宠溺道:“好,我知道了。”
说罢,她转过墙角,往前院去了。
少年听着前院传来的喧嚷声,仍暗自赌气,一边在黑暗的院子里徘徊,一边自言自语:“不小心丢到哪里去了呢?”
他跨过长廊,隐约记起白天的时候好像在湖心亭上玩了许久,便匆匆跑了过去。
只是沿路都没有玉佩的踪迹,湖心亭里也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难道掉进湖里去了?”他暗自思忖,小小的身子探过栏杆,往湖里望去。
湖面黑黑的,什么也看不清。
他将亭上唯一的灯笼取下,沿着栏杆在水面上一寸寸照过去。
雨点落到了他的脸上,水面渐渐的泛起了一圈圈涟漪。
“啊,在这里。”
这座湖是人为挖出来的,为了观赏湖中锦鲤,因此没有挖得很深,此时玉佩正在湖底的一块石头上卡着,在灯光的照耀下透出一点青碧的光。
少年来不及多想,脱了衣裳和鞋袜便跳进了湖里。
灯笼被他扔开,滚了一圈竟熄灭了,少年在水里浮沉了会,暗自懊恼自己的莽撞,只好按照记忆在湖底摸索着。
雨逐渐大起来,打在湖面噼噼啪啪的像在放爆竹。
他换了好几口气,终于在水底摸到了那个熟悉的形状,连忙捏在手里,向岸边游去。
长廊远远跑来一人,只是跌跌撞撞的,有点奇怪。
少年认出来,这是他的阿姐孙拂月。
她是来找他的?
他本想开口唤她,无奈嘴里灌了几口涌动的湖水,只好加快向岸边游去。
岸边种了几圈芦苇,此时在风雨里脆弱不堪地摇动着,好似下一刻就会被压折了身子。
也不知怎么回事,柔弱的阿姐跑得竟然这样快,下一刻,她扑倒在了湖边,一眼看见了湖里的弟弟,忙瞪大了双眼,摇头示意他不要出来。
孙拂月的口里满是鲜血,她的一只手浅浅浮在水面,将急忙游过来的弟弟按回了水里。
几缕鲜血顺着她纤细的手臂流入湖水,血腥气在口鼻之间蔓延开,少年一脸懵懂,就看着孙拂月不受控制地吐出了几口血。
一名侍女打扮的女子握着伞出现在孙拂月身后,她淡漠地看了眼倒在湖畔的女子,手中染血的长剑毫不留情刺入她的身体。
湖底的少年蓦然睁大了眼睛。
阿姐!
孙拂月的眸光逐渐涣散,嘴却仍缓慢地一开一合,不断重复着一个口型:跑——
霞光透过窗格洒入静室,何许人骤然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抚着胸口不断喘气。
他已经许久没有做过这个梦了。
梦里的窒息感无比真实,真实到他即使醒来,似乎也仍处于那幽深的湖水之中,只能无力地挣扎着。
许是来了溆陵,过往的记忆又不由自主地浮现了吧。
他用双手捂住面颊,几乎是成年以后头一回,脆弱而无助地将自己在床上蜷缩起来。
过了许久,久到灿烂的霞光洒了满屋,窗外传来声声清脆的鸟鸣和下人洒扫干活的声音,他终于起身,一如往常地梳洗更衣,神色平静地提剑出去了。
离亭。
薛遥抱着刀走到亭外,发现亭子已经被人占了。
“大清早的就喝酒?”她走进亭里,扬眉道。
“喝一点点又不碍事。”钟瑜没想到薛遥会出现在此处,被抓了个正着,神态有些许尴尬。
薛遥提起钟瑜身边的酒壶,鼻子凑过去一闻,了然道:“无别离。”
钟瑜赞许道:“狗鼻子真灵。”
“你找死是不是?”薛遥觉得钟瑜就是一日不打、上房揭瓦的性子,气得要拿刀去砍他。
“我错了我错了。”钟瑜慌忙跳起来躲,“薛女侠饶命,我这是一时口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