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退三步,展小春心已骇然
何等磅礴的气势。
人未到,风先至!
光是那风压,就让展小春感觉吃了一发老拳。
武者的强弱是真气的强弱,而真气的强弱,除了境界,功法,技巧以外。
最大的影响因素,就是情绪。
这一刻,展小春甚至能闻到明月流真气中那股铁锈味的仇恨。
“纳命来!阉狗!”
高亢的声音已至耳边。
手中折扇展开如一轮弦月,斩向其天灵。
“咕…”
展小春连刀都来不及拔,举刀格挡。
锵!
砰!
宛如甩出炸弹般的一击。
在清脆的金属交鸣,紧随其后的是擂台爆炸的巨响。
在接触的刹那。123。展小春就不需要再拔刀了。
爆开的真气直接震碎了刀鞘。
两条腿像是洋钉般钉穿了擂台。
本就分成两半的擂台,有一半都被这一击的威力给炸成了碎石。
“唔…噗!”
展小春脸一青,紧接着口鼻喷出大量鲜血。
“喝啊啊啊啊啊啊!!!”
明月流手中折扇再次发力。
咚!
又是天摇地动的巨响。
展小春腰部以下都埋入了擂台。
这是何等巨力。
他必须连额头都用来顶住刀背。/
“自我出生以来,我每夜都能看到母亲啜泣,这么多年来,你知道我母亲哭湿了多少手巾吗?
为了再起明镜宫,投入一生的母亲付出多大的代价,你这阉狗能懂吗?”
砰!
照着腹部的一拳腰击。
“咳啊……”
展小春只觉自己的肋骨都被打碎,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打的偏移。
口中鲜血更是如水龙头般喷洒。
明月流压抑着怒气。
压抑压抑再压抑。
多少年来看着自己母亲哭泣。
多少年来背负着盟主的野种这种骂名苟且偷生。
多少个日日夜夜,为了能够洗刷这份耻辱。
为了不让母亲再落眼泪。
明月流在练武中付出了多少血汗?谁能知道?
今天。赖老汉他终于迎来了机会!
千武宗规矩什么的都无所谓!
这个阉狗…
唯独东厂的阉狗!
绝对不能放过!
“四十年前明镜宫六万三千余人的性命,这份血债,是你区区救了一个娼妇就能洗白的吗?!”
“呃啊啊啊……”展小春已经被压的快要趴在地上。
才一两招,擂台已近乎全毁。
“喝啊啊啊啊啊啊!!”
明月流瞪圆着渗出血来的眼睛,折扇再一次劈下。
砰!!!
整个擂台都被炸的粉碎。
展小春的刀竟被劈成了铁粉。
巨大的力量更是把他击飞几十米远。
这个时候,擂台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因为擂台本身都已经变成了碎石。
事态眼看要进入不可控的局面。
但众人不会出手。…。
八城无敌,大悲寺主持,刘员外,影武者,以及所有大佬,都不会出手。
楚腾达也不会这个时候下命令。
除非展小春要死了。
否则打成什么样都不要阻拦。
楚腾达是这样命令的。
其余近百位大佬已经运起轻功,分散到了观众台,保护观众。
这不是东厂和明镜宫的恩怨,而是展小春自己的立场。
他究竟是千武宗展小春?
还是东厂督军司档头。
他必须用行动给出一个说法。
楚腾达一直在想办法对付东厂。
而这个计划里,展小春的态度,就是关键!
今天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所以只要他没被打死,就绝对不会出手。
半空中的展小春勉强稳住了身形。123。双腿滑铲了数米才停下。
然而手中的刀只剩下了刀柄。
“档头,接刀!”
身后铁鹰营的人把自己的佩刀扔了过来。
展小春伸手去接,双刀入手,摆开架势。
然而就是这么转瞬之间,明月流已至身前。
“这种没有信念的破铜烂铁,拿多少把都没用!”
锵!
又是爆鸣巨响。
滚滚尘埃中,分明能看到无数精铁碎片。
仅仅是一击,竟将展小春还没握热的双刀斩的粉碎。
“嘁。”
扔掉刀柄。/
他一边拉开距离,一边对边缘的铁鹰喝道:“刀来!”
“档头接刀!”
凌空飞来十把刀。
展小春将七把别于腰间,手握两把,牙齿咬住一把。
而这时,明月流也擦去了眼中沙石。
宛如撩开床帘般那么一扫。
尘埃被其一手扫尽。
他身上此刻爆发着让人惊愕的热量。
这一刻,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已化为了一台复仇机器。
“我说了,兵器没有信念,和破铜烂铁没什么区别。”
扔掉了折扇。
这一次。赖老汉明月流终于拔出了自己真正的兵器。
一把长六尺,刻有龙纹的银色长剑。
和普通的长剑不同。
这把剑的剑身,闪亮的惊人,通体如镜子一般明亮。
明镜宫镇宗之宝:明镜剑。
和八城无敌送给自己孙子的玄火剑一样,是江湖少之又少的神兵。
“说话!”
明月流喝道:“明镜宫被你东厂屠杀,我母亲卑微了一辈子,面对自己的血债,你难道没什么想说的吗?”
“……”
无言。
展小春默默地注视着他,至始至终没有开口。
明月流的身子开始剧烈颤抖。
翻滚的真气比之方才更加剧烈。
“是嘛,不想说的话,就去死吧!”
咚!
土石冲天而起。
踏出一步,竟爆发出地震般的巨响。
展小春毫不示弱,一步踏下。
顷刻间,现场化为了刀与剑的密林!…。
刀剑碰撞的铿锵作响不绝于耳。
明月流的目光充满烈火。
展小春的视线坚定沉着。
一把,一把,又一把!
每一把刀,都不过几招就会被砍得粉碎。
就算连刀鞘一起使用,也只能多承受区区一击而已。
两人疾驰在比擂台大出二十倍的演武场内。
代表彼此的流光,不断地呈螺旋状相互纠缠碰撞。
“好!我的好儿子!好!”
看台上,唯一没有参与保护观众的大佬,惜花宫主,此刻已是热泪盈眶。
他原本只是一个打杂的丫鬟,却不得不扛起振兴明镜宫的重任。
为了这个责任,她抛弃了多少?
她做过娼妇,给人拖过地板,甚至委身于盟主,沦为情妇。
只是为了给自己明镜宫内,那些吃不饱饭的人们,多挣一口口粮。
初期为了能维持在千武宗的地位。
她不得不以正一脉武者的实力。123。孤身一人骨完成那些二脉才能完成的任务。
她吃了太多的苦。
无论和女人,还是宫主,她这一生都在痛苦和屈辱中度过。
每个日夜,都能想起那场惨绝人寰的屠杀。
多少熟悉的亲人倒在东厂的屠刀下。
而今天,终于!
终她能收到第一笔回报了!
“我的好孩子,好孩子!”她吼的撕心裂肺,眼泪浸透了那张被岁月洗刷沧桑的面庞。
默默在她背后,看着这般沦丧模样。
楚腾达幽幽的叹了口气,心底对她是又同情,又悲怜。
灭东厂。/
只是不是现在。
执念啊,往往会让人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真想复仇的话,就应该想到最优解啊。
笨蛋。
而与此同时。
演武场上的战斗,也终于进入了终局。
血几乎要流干。
面庞几乎被血浸透,以至于看不到皮肤的颜色。
展小春默默地注视着对手。
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凄惨无比。
双腿无力的颤抖,呈八字形大开才能勉强站稳。
佝偻着,全身上下至少上百个豁口。
呼吸粗糙的连内门呼吸都无法使用。
吭噔一下。
手中的刀柄落地。
这个第十把刀。
也已经被劈碎了。
承受了这么多攻击。赖老汉他双手虎口早已撕裂至手腕。
伤成这样,恐怕连筷子都握不住了吧?
“你有什么遗言吗?”
明月流冷冷道。
没有回答。
自开战以来,展小春一个字都没跟他说过。
即便如今自己很可能下一秒就会死去。
他也只是默默注视着明月流。
一言不发。
良久,明月流紧了紧手中的剑。
“是嘛,那你去死吧。”
话音落,隔空一记挑剑。
从左肩到右腰。
展小春的身上,多出了一道巨大的豁口。
噗通一声,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台上楚腾达看着这一幕,心中暗叹…
果然如我所料。
旋即对下面早已恭候多时的八城无敌使了个眼色。
旋即起身,拍了拍阿强的肩膀。
“走吧,阿强,我也该履行一下盟主的职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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