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宝连夜走的。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到的钮钴禄府。
此时，做豆腐、早餐等小本生意的店铺点了油灯，路上寂寥，钮钴禄府的门房听到动静，从耳房披着衣服开门，手里提着灯。
“是谁呀？”
“福伯，是我！”
钮钴禄三表哥利索的跳下拖拉机，爽朗的喊，“福伯，快去喊人出来拿东西。”
“是三少爷？！”福伯提着灯，看清了少爷小姐们是从拖拉机上跳下来的，惊愕一瞬后，忙应和，“老奴这就去喊人、这就去喊人！”
钮钴禄府有台阶，车上有垫台阶的铁板，表兄妹们跳下拖拉机，一夜没睡，各个精神亢奋。
下人们此时刚起床，才收拾好自己，就被喊去了大门。不少人见过拖拉机，没见过的也只敢小声的惊呼，但等着爬到车斗上，就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了。
“这是彘吧？”
……除了彘，这些是什么？
几个下人震惊的望着他们少爷、小姐。
进去府里的铁板搭好，顾小宝将拖拉机开到府里，刚跳下车，年庆等人匆匆而来，他们的外衣尚未穿好，可见来的匆忙。
路上，管家跟他交代了。
顾小宝还带了一车的野山货回来。
看到院子里的拖拉机，年庆父子几人的胸口一热。
“宝宝。”
“姥爷、舅舅！”顾小宝倚在车门前，笑眯眯的打招呼。表哥表姐们也虽然站姿标准，但声音拔高，显然他们此刻是激动的。年庆说了两声好，地上已经放了两只猪，几个下人还在拖拉机上把山货都送下来，他含笑，“这些日我收集了些书目，待你下回归顾家村时，给你几个兄弟带上。”
顾小宝点头。
钮钴禄益德两兄弟已经撸袖子帮忙了。
“宝宝，这些山货多了。”
顾小宝摇头，“不多！舅舅可以送给姻亲好友。”
老夫人迟了一步赶来，车上的山货都已经卸下来了，小山丘似的一堆。老夫人拉着顾小宝，说着体己话，知道她开了夜车回来，心疼极了。把她赶去睡觉，又让管家把山货给安排了。
这一天，钮钴禄家的亲近姻亲，和往来密切的好友们，都收到了一份属于‘野山货’的关心。
各府的厨师见过山货后，都跟府里的主子打听，山货是像谁买的，可以长期供应。
各府主子就知道这山货定是好料，便纷纷去顾家打听，问道货源。只可惜，顾家人都守口如瓶。
顾小宝睡了一觉起来，已经是半下午了。
钮钴禄馨儿坐在床边，幽幽的看着她。顾小宝哭笑不得，“我把事情交个你办，是相信你能办好！而且这也是个能锻炼自己的机会啊！”
馨儿不好意思了。
又有些犹豫，她心里清楚，钮钴禄府是书香门第，子孙都该照着书香门第的言行标准去处事。如今她跟着顾小宝学装修、学开店、在外抛头露面……早就违背了这宗旨……
“我真的能行吗？”
顾小宝伸了个懒腰，她肚子饿了，斜斜的看她，打趣道，“姥爷如果要阻止，从一开始，他就不会让你跟我学设计。也不会允许表哥表姐们跟在我身边。”
馨儿无语，又雀跃！
她将放在凳子上的衣服递给她，“快穿好衣服，今天可多菜了，都是你送来的山货。”
钮钴禄府的大厨厨艺，跟顾奶奶的有些差距。
不过，钮钴禄府的佐料没有顾家多样就是，各种下水、下脚料都没有端上桌，顾小宝问起来的时候，后厨正要把下水和下脚料给处理掉。
厨娘说，“这些都是腥味重的，不能入主子们的口。”
馨儿在顾家是吃过猪下水、下脚料的，忙让厨娘将东西都放好，“只要收拾得干净，就不会有味道的。”
顾小宝找上老夫人，询问那一大包的厨房配料包，这些都是顾奶奶收拾好让带来的。
这回顾小宝送来的包裹，都是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亲自收拾的。
嬷嬷赶紧去拿。
厨房佐料有一大包，油盐酱醋、连地瓜粉都塞了两包。老夫人笑盈盈的感叹，“顾大妹子就是太客气了。”又吩咐嬷嬷，得好好琢磨着，该给顾家哪些回礼。
嬷嬷笑着附和。
顾小宝带着这些回到后厨房，教厨娘们怎么处理下水、下脚料，厨娘们惊疑不定，但也只能照做。
而钮钴禄府的下人们上午到各府送山货，等下午又再次登门，这回是为了把下水给收回来。
各府主子，“……”
也不知道钮钴禄府在搞什么，这些贱物还特意上门要回？
***
时隔一个多月，在来都城。顾小宝最关心的是‘不夜城’的改建进度，现在那区域的人都搬走了，有上次夺标的几个王子的人把守着，顾小宝去看过一眼，就去了冰沁的化妆品店。
此时，店里是爆满的状态。
有不少人是认识顾小宝的，看到她纷纷打招呼，冰沁正在教一个管家夫人上妆，神情专注，直到顾小宝走到她身边，她才看到她。
“宝宝，是今天回来的？”
顾小宝给她塞了瓣橘子，“早上回来的。娘，你忙吧，我在里面等你下班！”
冰沁失笑，“好！”
里面的小隔间有小灯台，这几天焦虑的心情总算平复下来，她的眉宇舒展开，整个人都柔软下来。
官家夫人含笑，“这下总放心了吧？还冰着一张脸？”
冰沁跟她娴熟，也不在意她的打趣，倒是手法越发认真，“嗯！”
官家夫人摇摇头，又失笑，“我可真羡慕你，能有这么个女儿。哪像我？都是操心的命！哎！不说了，我也不耽搁你跟你女儿回家，教我画完眉毛就行了。”
冰沁轻笑，“眉毛是最难画的。”
她做事认真，不敷衍。教会官家夫人画好眉毛后，才收拾着回家。顾小宝挽着她的手，此时夜幕降临，街上人群稀疏，只有零星的星光照大地。顾小宝感叹，“还是得弄个路灯。”
冰沁没说话，只要有顾小宝在她身边，她就满足了。
顾小宝冲着冰沁笑笑，远处，是个老阿婆支了个面摊子，热气腾腾的，在这条人群稀疏的道路上，有了些暖意。
顾小宝拉着冰沁眨眼睛，“娘，我请你吃面汤吧。”
冰沁意外，也看到了面摊和老婆婆，“好！”
老婆婆守着摊子，看到冰沁和顾小宝，有些意外，她们的穿着看着就是非富即贵的，能来吃小摊子的面，能在她这摊子吃东西，着实意外。
面汤的味道，实在算不上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