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在了，被淹没在时间长河之中，销声匿迹，再不会出现了……”
其实杨尘知道，这些生灵受到天选规则的保护，只是被遣送回故乡，都还活着。
但看到身后一片空荡，万籁俱寂，他的心中还是忍不住生出一股悲凉。
走在这条路上已经八十余年，杨尘忘却了太多的东西，也模糊了太多的东西。
“八十多年过去，曾经认识的人，还有几个活着？”
杨尘的内心悲痛，脚步凝滞，第一次想跳下这座台阶，不愿再走下去了。
他不知道外界的时间其实才过去几天，他只知道，自己在台阶上走了太久太久，久到让他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内心出现了沧桑。
他坐在台阶上，回望过去，沉默良久，从初春到盛夏，从金秋到寒冬。
在一个冷风呼啸、大雪纷飞的夜晚，他忽然站了起来，抖落满身积雪，昂头看向前路。
“该走了……”
杨尘喃喃着，擦去眉毛和头发上的冰霜，冻僵的身体逐渐回暖。
终究，他还是没有忘记当初的志向，克服了沧桑与悲痛，带着执念走向远方。
第三万五千八百二十二天，杨尘登上了第四千五百层台阶。
从第四千层台阶开始，杨尘能明显感觉到台阶攀登的难度在飞速升高，别说他自己，就是那只一直遥遥领先的白鹿都被拌住了腿，举步维艰，卡在第四千九百九十一层，许久未曾动过了。
杨尘不知道后面的台阶还有没有生灵在坚持，但在他的视野中，此时还留在台阶上的，只有他和白鹿。
在过去几年里，杨尘和白鹿的距离在迅速缩进，但杨尘却并未感到欣喜，反而心中怅然若失。
“就连盖压群雄，风华绝代的你，终究也承受不住台阶的压力，开始沦为平庸，止步不前了吗……”
一直以来，白鹿都是杨尘追逐的目标，为他指明了方向，点亮了希望。
可如今，不过才四千多层，白鹿便已经支撑不住，显露出疲态，再不见之前的优雅和从容。
“一万层台阶……现在才走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或许再没有生灵能陪我同行……”
杨尘内心复杂，看向前方正在咬牙坚持的白鹿，不禁有些感伤。
他不知道的是，远在天穹之上，有一根硕大无比的嫩枝正在观察着他，不过目光很快就挪移了，落在了那只神异非凡的白鹿身上。
“这个小家伙不错，有希望走到第五千层，是个好苗子……”
“至于那个人族……”
嫩枝沉默了片刻，没有再说话。
台阶从四千层开始，攀登的难度会飞速暴涨，尤其是第四千五百层之后，每一步都会极其艰难，到四千五百九十层后，难度将会高到令人发指。
五千层，非绝代天骄不可登！
这也是嫩枝之前说过，跨过五千层之后，他愿意亲自下来接应的原因。
即便这座台阶只是粗劣的仿制物，是残缺不全的赝品，能够在养灵境登上第五千层，其天赋哪怕在这根眼光极高的嫩枝眼中，也已经算是不错，可以收为记名弟子，培养一番。
白鹿已经走到第四千九百九十二层，虽然卡在这里许久，但只要坚持住，跨过五千层还是没问题的。
而杨尘，虽然看起来距离五千层也不远，但后面这五百层的距离，难度极高，就如一座天堑横在面前，无法逾越，嫩枝并不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