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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热，孔意闷出来一脸的痘子。
学校又在搞那个省级规范化学校的验收，“素质教育”要搞到位，一三五的下午，最最热的第二节课，五班上体育。体育老师不懂“怜香惜玉”，吹着他的铁皮哨子，指挥着大家围着水泥操场一圈一圈的跑步。
孔意害怕这个体育老师，她想不通，怎么同样都是女老师，其他老师都能理解，怎么这位体育老师就那么不通情理呢。
上个周，生理期到了，孔意抱着热水袋，吃了止疼药，还是疼得冷汗直冒。班主任见状，特批不需要跑早操了，在寝室里休息了两节课的时间。
想着今天还有政治小考，孔意觉得略微能走动了，就穿了乔晖那件厚外套，扶着墙，一步一挪地来了教室。
不巧的是，学校来了检查团，有一节体育公开课。体育老师火急火燎地跑进五班，指挥大家下楼站队。
孔意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后，惨白着一张脸向老师请假。“孔老师，我肚子疼的厉害，我想请个假”，这位女老师也姓孔，孔意觉得很亲切，很喜欢她的名字，孔令文，多么文气的名字啊。
没成想，老师板着脸说：“肚子疼？装的吧？”
“不是，老师”，孔意认真地看着老师。她想用真诚的眼神打动她。
老师冷冷地看了孔意一眼，“哼，早不疼，晚不疼，非要等我上公开课再疼，故意的吧？跑两圈就舒服了”。说罢，甩着辫子走出了教室，回过头严肃地喊：“快点，跟上”。
孔意没了办法，不敢不跟上。强忍着疼，扶着楼梯扶手，尽量快速地下课楼。
体育老师今天穿了一身果绿色运动服，在刺眼的阳光下，散发着更加刺眼的光。她吹着哨子，给大家整队，指挥大家报数。然后逐一介绍了今天来观摩的领导。
开场完毕，队列散开，老师带着大家做准备活动。然后，分三队，围着操场跑一千米。
孔意实在忍不住了，拼命地举手，有几次，自己的视线都对上了老师的视线，可是，她没有理睬自己。
队伍带上跑道，老师板着脸，吹着哨子，催促大家快点跑。她自己甩着辫子在里圈指挥。
孔意跑了一圈，刻意放慢了脚步，靠近老师，卑微地说：“老师，我实在疼得受不了了，我想请假”。
老师没有理睬，继续吹哨子，伸手推了孔意一把，喊道：“装什么装”。
孔意是在第三圈快要结束的时候晕倒的。即将晕倒的那一瞬间，孔意的脑子反倒在飞速旋转，看了看场外的同学们，看到了人群中的李健，向他艰难的笑了笑，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已经是在人民医院，旁边守着于老师。于老师轻声细语地安慰着孔意。孔意委屈地眼泪簌簌不停，不住地抽泣。于老师一边帮着擦眼泪，一边安慰道：“她也是头一回上公开课，没有经验，原谅她吧啊，原谅她啊……”
后来，学校给高二换了个体育老师，男老师，更加的一丝不苟，更难请假了。
女生们怨声载道，大家凑一起聊天的时候，不约而同的回忆老乔还在的时候，对大家的宽容和照顾。孔意在旁边听着大家聊他，更加的想念他。
天气太热，女生们还是长裤长褂，厚厚的拉着拉链。体育老师批评过很多次，嫌这样的大褂子闷热兜风，跑不快，还能把人热中暑。可是，说了很多次，没有女生听指挥，大家还是这样，宁愿捂着。每回跑两圈下来，就看到女生的衣领中蒸腾着热气，刘海儿黏在脸上，汗珠子滴滴答答。体育老师也很郁闷。他不知道原因，孔意却知道。因为，孔意自己，也这样捂着。她套在乔晖厚大的外套里面，热雾蒸腾，时间久了，衣服上只有自己洗发水的味道，烟味已经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