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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d2();“你倒是喝的干净,也不怕我下毒。”谢殊清冷的声线有点低,且有些冷漠。他缓步在床边坐下,床铺陷下去一些。两人许久未见,但是谢殊的态度依旧。就好像两个人之间没有发生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你要杀我,我早死了。”季笙歌一口气灌完药,将瓷碗搁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叩——”

“用不着下毒。”季笙歌哭的直皱眉。一张苦瓜脸,平静的述说。

她到是看的透彻。

以谢殊的修为,碾死她跟碾死蚂蚁一样。

“你倒是有恃无恐。”季笙歌只是述说事实,也不知打那句话触及到了他痛点。

谢殊清隽阴郁面容上浮现一丝阴鸷,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他似乎有些不同,比往日看起来更深沉了些。

言语依旧不多。

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是寒潭的眸子深处,隐隐有些更黑暗的情绪在翻涌。

一字一句,倒像是要剥她一层皮一样。

听得人后背寒意直冒。

季笙歌不知道作何反应。

她已经被抓住了。脚上还锁着个‘定位器’。无论是从两人现在的角度,处境,模样,还是昨日发生的事情。

看起来,都是谢殊占着主导位置。

但事实上,谢殊并没有想象中的从容。他阴鸷的表象,汹涌的感情,甚至有徒生出几分悲凉。

她好像永远对着他都如此淡定。

偶尔的哀求,或者拥抱,暂时的胜利,都是别有所图。而他轻视她,被一步步引诱,直至沦陷。

摆出最狠的姿态,位置却已经自己降落在尘埃里。

看起来,是他抓住了她。

何尝不是,自己困住了自己。

她是,被胁迫。

而他是,画地为牢。

偏偏这样他也甘之如饴。

谢殊的眸子,贪婪的看着那张脸。清隽阴郁的面容上,隐隐有些更黑暗的情绪在翻涌。眉梢越发冷厉的,看着她的眸子亮的惊人。

里面像是藏着至深的黑暗在翻涌。

他想亲亲她,想抱抱她。想问问她,到底是多冷的心,才能经历危难之后逃之夭夭。

昨夜的逼问,谢殊只得到破碎的回答,她的声音小的根本听不见。或许不是听不见,他听进去了几个字。

只是他听不进去,也不想去听。

季笙歌此时嘴里的苦味下去,缓过劲来舔了舔嘴唇。顿了顿,“我不是有恃无恐。”

季笙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看着窗外红霞满天。一个谎话需要用更多谎话去圆。这样的日子没有尽头。

她觉得两人重逢,许多事情应该好好说清楚。

老抓着谢殊祸害,她其实也有些愧疚。

“这回真是意外,我当时不太清醒。”季笙歌把梁玉画舫的事情简言意骇说了一遍。“梁玉抱着鱼死网破的决心,对我吐了一口毒烟,我就倒下了”

倒下来之后,还与梁玉在梦里面互撕了很久。后来发生的事情,季笙歌也不是完全没知觉。

只是她说的心虚。言辞之间有些难以启齿。“我不是,我不是非抓着你一个人祸害。”

她解释是想让谢殊平息一些,但很明显越描越黑。

不是非得抓着他一个人祸害!那还想抓着谁祸害?

谢殊喉结上下滑了一下,怒极反笑。

“这么说,还是我来的时候不巧了。”谢殊撩开袍子在床边坐下。他一坐近,清隽的面容骤然逼近。衣服上熟悉的墨香传来,两人之间的温度瞬间升高。

“你还挺可惜!”谢殊让她气得肝疼,最后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说!为什么不告而别!”

他阴鸷着一张脸,一幅要杀人表情。纵然是谢殊生的清隽,也依旧面目逼人。

“我没不告而别”季笙歌心小小反抗了一下,被逼了回去。“我跑是因为,我暴露了”季笙歌抱着膝盖,心中略微组织了下言语。

“那天在飞舟上刺杀的人还知道吗?他是魔教的人。魔教的人来刺杀我,只有一种原因。那就是,我暴露了。”

“魔教内应,这个帽子。”

“只要一天扣在我脑门上,就是悬在我头上的一把刀。”

“而且,只要我一日还用着季笙的身体。这把刀就永远悬在我头上。”夹缝生存,夜不能寐。不是季笙歌想要的生活。

她想要好好活下去,哪怕是用别人的身体。季笙歌难得敞开心扉。想着能说清楚,说清楚。大家相忘江湖,也未必是件坏事。

“敌在暗,我在明。”

“我就是个活靶子,前后夹击,哪一天漏了就是个死。”这才是让季笙歌走的最后一根稻草。压断了她那点于心不忍,成了最后一笔助力。

她知道谢殊对她不合时宜的喜欢和占有欲。但是太沉重,她受不起。

“你有你仇要报,不能因为我暴露。只要宗主不出事,你依旧是凌霄派霁月风光的天之骄子。”

“没必要拉你下来,淤泥中走一遭。平白脏了一身。”

“巧舌如簧。”谢殊阴鸷的清隽面容,眉间没有那一抹刺眼的红。看起来只是阴鸷狠厉了些。为了不引起人视线,他隐去了眉间魔纹。

所以季笙歌到现在还不知道谢殊重新入了魔。

谢殊最恨的就是她这张嘴。说着怜惜话,揣着最冷的心。生死相随的时候,那么真诚。哄他时候,一套,一套。

颠倒是非,也厉害的很。

到是将责任撇开一干二净。到真相是她身不由己。越发显得他像个笑话。

谢殊欺身而上,掐着她的脖子,逼至墙壁上。

“什么叫,没必要拉我下来淤泥中走一遭,平白脏一身”谢殊掐着脸,强迫她直视自己。“你还觉得我是正义凌然的谢殊你觉得我还是凌霄派霁月风光的大师兄?”

他是魔头谢殊。

重来一世披上那层当初外衣,内里也是阴暗,罪孽深重。

再也变不成当年的模样。

“借口!”

“狡辩!”

“你撒谎都不走心。”谢殊叫她气得不清,掐着脖子手也微微使劲,捏的她一声痛呼。“你暴露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说到底,你不信我。”谢殊压抑阴鸷,寒眸刺骨。

字字如刀,述说着她的薄情寡义。

“不信我能抓到幕后黑手。不信我会保护你。戏弄我感情,都对你欢喜,都看在眼里。还不知道在心底如何笑我。”

“只怕在你的未来规划当中,只有你的逍遥一世,没有我的踪迹。”

“更有可能,在你心里。我只是让你避之不及的魔头。我与那些魔道之人,跟你想摆脱的敌人没有任何分别。”

“不是的!”季笙歌想要辩解。

“现在,被我抓住了。”谢殊掐住她的嘴,“就是口口声声就是为我好?”

“舍不得我染一身黑?”

“无耻!”

“巧舌如簧,我就应该拔了你舌头。”谢殊聪慧,前后一捋就透。他只要想到,他陷入深渊的日日夜夜。她都是在考虑如何离开他。

谢殊心里疼的发慌。

寒眸隐隐有些猩红。

他气息是真的不稳,谢殊这一刻,是真动了杀心。他掐着季笙歌的脖子,两人靠的如此近距离。

躲避都做不到。

谢殊杀意一起,季笙歌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手指软软的搭在他手上,杏儿眼蒙着一层痛苦的水色神色。

不用多说话,一言一行,都可以撕扯他的心。

“疼”昨天季笙歌就被谢殊的掐着脖子质问。今天再来一次,她明显感觉脖子肿了。

谢殊把她堵在角落,掐着质问的模样,到是与她分离这些日子的梦境重叠了。

只是没有暗中虚无缥缈的不真实感。只是狂怒与质问。那坚强透出几分脆弱的模样,饶是她对谢殊,不是十分动心。

却也忍不住软了姿态。

“真疼,你这样我说不了话你先放手”谢殊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但最终甩开了她。

季笙歌咚一声,后背撞到床头,感觉后背青了一片。

“我知道你喜欢我,恨我不告而别”谢殊正在气头上,她现在处于劣势。季笙歌逃跑失败,决定后退一步。

态度软一些。

“但是,谢殊。”

“你真的喜欢我吗?或者,你爱的只是个幻影?那么个角色?那个时间点出现,承载你感情的人?”

“我不是你想象中的明灯,会照亮你眼前的迷障。我对你的好有私欲的!不值得你一腔真情。”面对他的一腔真情,她压力陡增。

她也是凡人。

一个惊才绝艳的人如此喜爱她,她也会动摇。但是动摇然后呢?

“纵然是,我接受了你。若是有一天你变了,我怎么办?”

年纪轻接受过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的喜欢,她以后真的走的出来?如果分开,她会伤心到何种地步。

她人生还能好好走下去?

谢殊本以为分开,煎熬患得患失的日日夜夜,已经让他痛苦到极致。

却没料到,相见之后,她口中说出的话,让他如至冰窟。他一腔炽热,倒像是交了一盆冷水,连个火星子都冒不出来,冷的他骨头缝都在打颤。

“原来你就是这么想得?”谢殊怒急,笑了。

“呵呵呵”他笑的很是悲凉。

他咬牙切齿,眼眸中红意渐深。掐着她脖子的手,却骤然发力。撞得她后脑勺,重重磕在床头上。“你就是这么想我们之间”

谢殊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可笑,她说出的字字句句,没有一个词凶恶。但就是这平平淡淡几句话到,将两人之间情愫划分的明明白白。

原来他在她心底,不是不重要。而是,连个人都算不上。他的感情,她觉得窒息。他觉得他感情来的太重,便怀疑真假。

他还以为,自己多少在他心里是有点重量的。

结果是他想多了,他不重要。

只是可以划分来,划分去的道具。

只是随手可以丢弃的人。

“我若是有一天变了,你也只能受着!”谢殊骤然收紧手指,季笙歌觉得呼吸困难。她知道坦诚有风险,但是不知道谢殊竟然疯到这种地步。

“是你招惹我在先。”

“你受得了也得受,受不了也得受!”

“季笙歌,你该死!”

谢殊的感情有多炽热,疯狂起来的时候就有多偏执。季笙歌坦诚,是为了让他冷静。却不料一脚踩爆,他的痛点。他不锁着她,却也不让她远离。他到哪里,她就得跟到哪里。既不与她说话,却也不让她痛快。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被捆在一起。

相对无言,咫尺天涯。

那一天,谢殊一掌拍碎了床头木头。谢殊当时那副要吃人的表情,他修长的手,贴着季笙的侧脸生生擦过去。

季笙歌当时一度以为,他哪一张会劈碎她的脑袋。

但是谢殊最终还是没有。他像是想要发泄,又无法接受现实。咬牙切齿狠狠折腾她,总是对抱着她入睡。

但是又不跟她说话。

好像就是铁了心要把她当个洋娃娃,就只是养着,也要跟她缠在一起。

沉沦在深渊之中。

不过这几日,谢殊也不怎么来了。

季笙歌以为谢殊是对这种畸形的关系感到疲惫。她趴在窗口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怔怔出神。

‘你这丫头!命真大!’身后一道粗粝苍老的声线。

脚上带着缚灵环,无法离开谢殊五米远。

这声音她熟悉,季笙歌很久没有听到了。

虽然很久没听过,但季笙歌却记忆犹新,“前辈能不能不要突然说话,像鬼一样,吓我一跳。”

粗粝的声音像是砂纸挫过一样。

她见过人中,只有一个人的声音是这样。“前辈!”

魔剑屠人归。

“前辈?”

“嘿嘿”

“你这丫头,嘴巴一贯是甜。”屠人归嘿嘿的笑,季笙歌也不知道它是真被取悦,还是装模作样。

总之屠人归表现的,季笙歌的称呼让它很开心的模样。化作一股黑烟雾,从外面飘进来。

屠人归是黑烟。

落地时候化作人形,摇身一变,变成了路遥归的模样。英俊的年轻男子,不如谢殊俊美。但是看起来堂堂正正,到是难得的正派风骨。

屠人归依旧还是恶趣味,虽然它对季笙歌说。她想着谁,看让它就是谁的模样。但是季笙歌,总觉得屠人归在说谎。

屠人归以器灵角度来说,堪称老油条。

它这种货色,嘴里就没几句真话。

而且,她也没想路遥归。

“老朽也是佩服。以为你这丫头死定了,结果你还活蹦乱跳的。”屠人归以持剑者的欲望为食。

季笙歌不在的这段时间,他撩拨的谢殊心魔丛生。趁着他心神不稳的间隙,捞了不少好处。

斗不过直接shui服,牛bi。

“我也没想到,我还能活蹦乱跳。”

谢殊当时眼眸猩红,一掌差点拍碎她脑袋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季笙歌心里其实不是滋味的很。她现在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她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当初老朽果然没有看错你。”屠人归第一次见到谢殊的时候,就知道那小子,得在她身上栽个大跟头。

不听老人言,报应来的快吧。

“前辈这话又是怎么说?”季笙歌心里有些乱,她其实没怎么听屠人归说话的。

“你小丫头想出去吗?”屠人归出现必定没好事。谢殊那日与这小丫头闹的好大。这几日几乎都在暴走边沿。

无暇压制它。

这才叫屠人归,钻了空子。

它从乾坤袋中探出头来,化作一缕黑烟,钻到旁边的屋子里。

“看在你把老朽带出那种鬼地方的恩情。你若是,想要甩开谢殊那个疯子,老朽可以帮你。”屠人归忽悠人的时候,说的义正言辞,言辞极尽诱惑。

屠人归是典型的无利不起早。

若不是早,知道它是个什么玩意,季笙歌差点就信了。

季笙歌只笑笑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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